Isn't that crazy?

情人节

丁卯x郭得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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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得友向来是不爱过那些个洋节日的。手指头码着老黄历过了小半辈子的人了,对他来说,丁卯的出现就是一场飞来横祸,狗皮膏药似的赖定了就怎么都扒不下来,一轮这个节那个节啊就把自个儿绑出去寻乐子,他内里总归是别扭的。


漕运商会的那位丁大少爷就不一样了,在德意志喝过几年洋墨水儿,好玩,玩得够开;好学,不过学什么不好偏偏学成了一个仵作,任哪家待字闺中的小姐听了都得十动然拒摇摇脑袋。


丁大少爷回国时一身西装打挺好看的紧,配副金丝圆框眼镜儿架他脸上,那模样活脱脱就一——怎么说来着,斯文败类啊!




竹条编的鸟笼被鹩哥哚出不少印子,爪边的小瓷杯刚换了新水儿。郭得友正兜一把鸟食喂这作应人的小东西呢,就听得它尖喙一张,传来一句嘶哑的“丁小娘子来了!丁小娘子来了!”,突兀响起的声儿吓得郭得友险些将手里的食盘子给翻地上。


“能耐了啊,我上辈子欠你和你家大少爷什么了?一个比一个会折腾人。”


丁卯溜到鸟笼前,打眼一瞧自家师哥的糗样笑得嘴都合不拢。葱白食指点了点鹩哥的小脑瓜,它到底不敢啄回来,叼了几粒鸟食就钻笼子另一头养神去了。


“我说丁大少爷您怎么又来了啊。”


郭得友将余下的鸟食收了,拍拍手站起来,冷着脸把鸟笼挂回房外木廊上,这才转身沏了盏茶。


丁卯顾自找了个偏椅坐下,他今天穿了身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背带裤,认真打理过的小卷毛略显蓬松地搭在前额上,仿佛也没让人感到有多不顺眼了。


郭得友就这么端着茶跷个二郎腿不紧不慢地打量起来,方才的问话像是例行问候般被他抛之脑后。


丁大少爷挠了挠颈子,嘴角勾起一道不大自然的浅弧,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开口。


“也、也没什么要紧事儿……就问问师哥肯赏脸一起吃个饭不?”


“不干,这回说什么也不干。”


“绝对绝对不是罩白被单和套南瓜头装鬼!”


“没门儿。”


“也不会扮成圣诞老人半夜爬你的床了!”


“想都别想。”


“昨儿个我还讨来了王小姐两张戏票……”


“订了哪家酒楼?”


丁卯蓦地就笑开了,两颗兔牙豁外边儿乐不可支,郭得友不由觉着这位爷兴许下一秒就能蹦哒起来。


小少爷哈着腰替人卸了旧瓷杯拖着就走,小河神嫌弃地皱了皱眉头,终究还是没挣开。




酒楼自然还是偏了洋人的风格。郭得友瞧着那些块白玉似的砖暗暗在心底呸了声败家子儿,这楼怕是被这位阔少爷盘了一下午。


各式西洋乐器悠扬地奏着郭得友听不懂的曲子,他今天一反常态不曾提过什么异议,安安静静吃着西餐。倒是丁大少爷停了手里的活儿,饶有兴趣地看着人熟练使着刀叉划拉牛排。


“我还怕你吃不惯。”


“是不惯啊。我说你该不是故意的吧,丁大少爷,巴不得看我出洋相呢?”


他腮帮含着块肉,一口红酒下肚,未曾松开的眉头又紧了些许。


丁卯知道他贯是个不能喝的主儿,此刻瞧着自家师哥那副皱巴巴的表情不觉笑出了声。


“师哥也不像是个吃不惯的人,学的有鼻子有眼的。”


“那有什么办法,总是要惯的。”


丁卯愣了两秒,琢磨不透这人话里的意思。他盯着对面好整以暇的郭得友,银叉尖儿上戳了块牛排搁半空停了良久,老觉得哪儿不对劲。



酒楼里不知换了多少曲子,俩大男人相对无言了半晌,还是那边厢的小河神先放下了刀叉,慢条斯理用餐巾抹嘴的模样跟他这一身脱不去的痞气是要多不和谐有多不和谐。


丁卯盘里的食还剩了一多半儿的分量,他拄着叉心不在焉的瞎划拉,如何也装不出先前那副游刃有余的神情。


“丁大少爷要没什么吩咐,小的可就先告退了?”


“嗯。啊?不是,你等一下。”


郭得友面儿上依旧没挂什么情绪,下弯的眉眼却透露出他此刻心情甚好。小河神靠着椅背伸个懒腰二五八万地等着对方开口,二十出头的大少爷被瞅红了耳根,坐直身子理了理衣衫。


“师哥怕是不晓得今天什么日子,我本来想趁着……”


“好啊。”


一身粗布衣裳的男人胳膊肘支着餐桌,挑了半边嘴角把颈子往前一倾,对面尚且无措大少爷陡然顿住,这下是彻底不会讲话了。


“本超凡绝伦的人中龙凤今儿就亲手把那鹩哥炖了,给少爷好好补补身子。”


郭得友似是半开玩笑的语气,却伸手给丁卯套了个红绳儿编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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