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n't that crazy?

断梦

*丁卯x郭得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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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得友坐在副驾上点根烟就作势去摇车窗,丁卯这才把车发动起来好让他操控按键。


男人眼皮子下意识稍一抬,险些叫那熄火了不知多少年头的死灰又要复燃。时间真是酿酒酿人的好偏方,从前奶不兮兮的小兔子也学会板着脸跟他装腔了,脊背佝偻的弧度颇有几分名利场上资本家的风范。反观自己,时至今日这一颗心就扎根在胸膛里,蹦跶在原地,不曾消停。


他没忍住从喉咙里漏了几个带笑的音节,伸手去探他方向盘中央的车标,不忘损一句丁大总裁真有钱。


跟阶级敌人私会,私会第一品行妥妥的必须恶劣。他亦不是个肯先人投诚的主,见那三瓣小豁嘴嘬起来抿了个密不透风,就津津有味的把抽剩半截还带点火星子的烟蒂摘下来喂进丁卯唇间,跟几年以前,还没隔片儿大洋日思夜想,也还没一别两宽相忘江湖那样。


不过那时还会酬宾附赠一个热吻,或者干脆点儿在车里纵一回缱绻欲望。


窗外闯进来的光线只能够及丁卯微微扬高的下巴,他脸朝天躲进阴影里眨一下眼,唇线松了又抿,慢慢翘起嘴角,接着,瞳孔里最后一点光华也湮灭了。


郭得友。


只要是郭得友,一个名字就足以让他回想起一切。



“得,那我走了?”


郭得友一手扶住了车门头也没回,只用余光去瞟。丁卯正低头看表,心不在焉儿地嗯了一声,镜片反着光。


他翻记白眼,未曾想讨了个没趣,一时就不太想走。可这忘恩负义的大少爷半天儿连个正眼都没给过他,魂不守舍的把着方向盘正襟危坐,垂下来的眸子里满是淡漠和疏离。


郭得友暗唾一口小没良心的就下去了,闷气又点根烟叼进嘴里,把手揣回裤兜。然后顺着零星灯影漂浮的路投身冷风中,迈着大步走。


一些本应模糊在记忆深处的画面突然在这个黢黑的夜里清晰了许多,郭得友恍惚间想起了他跟丁卯二十刚出头那会儿,对方总是笑着一口一个师哥地喊没完。后来小兔崽子学会了拿捏姿态来跟自己勾心斗角,一场爱情博弈腥风血雨,终于敌不住情深不寿,一张机票就轻而易举将两人隔了个十万八千里。再后来丁卯失踪一年音讯全无,异地任谁也不好过,不见索性不念,干脆利落,反正关了灯全都一个样。


“师哥。”


万籁俱寂。


杳渺的字音在空中源源不绝的回旋,他的耳朵仿佛失了真,最终只还听得见一味单调的嗡鸣。


郭得友陷得太深,走了半程竟不曾察觉后边儿还跟了个大活人。丁卯松了松力道,让他转过身来,四道目光就这样自然而然地交汇了。


郭得友曾在丁卯的双眼中见过无数种夺目的光彩,而这一回,那两泓永远澄澈的水潭里映出了自己的身影。他看到了丁卯眼中的自己,由内而外,透彻万分。


丁卯眼神热切燎人,坚不可摧,将郭得友一步步地破防浇灌,然后重铸,叫他架不住又开始相信天造地设一类的鬼话。


“十年了。”


丁卯假装不经意地说道,像是试探。


于是这次郭得友一如十年前那般,扣紧了丁卯的手,随他一道蹚入这敞亮的暗夜之中,逆光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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